元潤做了個夢。
夢中的他從高空墜落,然后墜入了溫?zé)岬纳钐独铩?br/>
他想要往上游動,手腳卻被深潭下伸出的強韌的水草纏繞住,從大腿到腰際,從胳膊到脖頸。
他渾身的每一寸好像都被那水草纏繞住,不知水草是不是生于溫?zé)岬奶端械木壒?它們也帶著熱度,好像要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其中,從頭到腳吃進肚子里。
元潤有些難受,他想要喊出聲,可是他墜入是深深的潭底,溫潤而柔軟的水侵入了他的口腔,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被潭水泡軟的手腳酥麻,掙扎著想要擺脫那強韌的水草,可水草早已將他的每一寸糾纏住,死死貼在他的身上,怎么掙扎也掙脫不掉。
他明明是一只被裹在蠶繭中想要破開繭子沖出去的火蛾,從心臟開始燃燒的火,從隔著衣服傳來的溫度燒起的火,從另一個人的呼吸和話語中燒起來的火鋪天蓋地席卷了他。
然后他被拽入了一汪水里。
溫柔的水不斷沖刷著他的身體,甚至強韌的水草想要鉆進他的衣服里,那種奇異的觸感讓他有些害怕,本能的抗拒起來。
這是一個神奇的夢境。
潭水和水草好似擁有著自己的靈智,感受到他的掙扎后,水草慢吞吞退出了他的衣服,而后再一次隔著衣裳將他纏繞。
灌入口腔的潭水溫軟卻有力量,一點一點剝奪著他的空氣,卻又在他快要呼吸不過來時卷著他沖出水面,干冷的、新鮮的空氣剛剛才呼吸了一口,他的腳腕又被水草纏繞住往下一拽,溫潤的潭水再一次淹沒了他。
無窮無盡,浮浮沉沉。
他被這個夢折騰得有些疲憊,鬧脾氣一般抵抗著周圍和嘴里的泉水,又很快被溫柔的水草安撫下來,讓他安心沉入溫暖的深潭之中。
“嘰嘰——”
“啾啾啾——”
一群圓圓乎乎的雀鳥追逐著從窗前飛過,撲棱著翅膀從這一頭飛到了那一頭,最后停在了對面的屋檐上互相啄著毛,而后用那雙綠豆大的眼睛滴溜溜注視著周圍。
昨夜又下了一場雪。
厚厚的積雪將整個月箜城妝點成一座銀裝素裹的冰城,街道兩旁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有小妖出來,有些拿著掃把掃著門前厚厚的積雪,有些從手中掐出一個訣,而后一股小旋風(fēng)便卷著雪一塊兒飛向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