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章京兆尹之爭

    “聽泰公公方才的意思，圣上這些天來在為什么事情勞心傷神嗎？”眼見龍輝帝和段流明之間陷入一陣難堪的沉默，星羅不由果斷得打破了御書房里的寂靜：“圣上若有什么煩心事，可否告訴星羅知道？或許，星羅還能為圣上分憂解難呢！”

    “你這孩子，倒是越來越討人喜歡、也越來越讓人不敢掉以輕心了！”話里有話得這么說著，龍輝帝突然將書桌上他之前正在閱覽的奏折飛渡給星羅，在星羅滿臉不解下，龍輝帝示意他只管看下去之后，淡淡解釋道：“這月余以來，隨著四方朝賀使節(jié)的入駐京師，華嚴(yán)城里越來越顯得暗流洶涌。偏偏在這節(jié)骨眼上，還有人在朕的后院里放了一把暗火！”

    “項無姬？”看著那奏折上當(dāng)頭的一個人名，星羅不由想起了當(dāng)晚風(fēng)月閣里的一幕，當(dāng)下一目十行得草草將那奏折的內(nèi)容盡覽眼底之后，星羅合上奏折試探著問道：“經(jīng)查：原京兆尹項無姬貪贓枉法，收受賄賂共計紋銀八萬六千三百余兩，按律已經(jīng)停職查辦。如今罪證確鑿，請求圣上賜其死罪！這是一道——閻王催命貼？”

    “嗯！”站起身來，龍輝帝來回踱步間輕聲解釋道：“京者，極大；兆者，極多；先祖將都城定名京兆，是想顯示出一個大國之都的氣派與規(guī)模。也因此京兆尹一職，從品次上來看雖然只是區(qū)區(qū)的從三品。卻向來掌控著華嚴(yán)城內(nèi)甚至是京畿附近地所有政務(wù)，是個名副其實的實權(quán)大于虛名的要職！坐在京兆尹的位子上，各種矛盾錯綜復(fù)雜、人際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往壞了說，是最容易得罪人的差事；往好了說，則是最容易左右逢源的位子！”

    “若是秉公執(zhí)法、鐵面無情，自然容易得罪各方勢力；若是貪贓枉法、徇私舞弊，當(dāng)然就容易和各方大員關(guān)系融洽！”說著眼見龍輝帝微微頷首。星羅繼續(xù)追問道：“圣上既然知道這京兆尹很有些問題，為什么不及早將之革職查辦呢？”

    “星羅。這你就不懂了吧？”還不等龍輝帝出言解釋，段流明已經(jīng)瞇著眼睛開口說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為君之道，并不在于鏟奸除惡，而在于如何讓那些身在其位的達(dá)官顯貴們，能夠各司其職。至于在這個基礎(chǔ)上小小得貪污一些、稍稍得舞弊一下，圣上也只能掙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就是御人之術(shù)！更何況就算撤下那項無姬。誰也不敢保證他地后繼者就一定是個明鏡高懸的清官。或許送走了惡狼，又來頭猛虎呢！”

    “這……”想起當(dāng)晚那盛氣凌人地錢文龍，星羅不由對段流明這一番話的合理性深感贊同。當(dāng)下將那奏折返還到龍輝帝手上，星羅好生輕問：“陛下就是在為這件事苦惱嗎？”

    “國不可一日無君，京兆重地也不可一日無尹！”點了點頭之后，龍輝帝朝著星羅陳述道：“現(xiàn)如今項無姬固然是被人揭發(fā)而再難就任，朕就不得不火速指令新任的京兆尹才行。偏偏就像方才朕說過的一般：這京兆尹一職事關(guān)重大！項無姬這邊才一出事，朝堂上便就新任京兆尹的人選問題產(chǎn)生了激烈得分歧。說起來星羅你或許不信：在此事之前。朝堂上雖然也是黨派林立，卻大多只有強硬派和偏安派勢大；可是此番為了這京兆尹一職，不但文臣武將各不買賬，便是三省六部之間，也產(chǎn)生了相當(dāng)明顯得分化，被眾人舉薦的京兆尹人選。竟然多達(dá)一十三人！”

    “十三人?。俊甭犃她堓x帝這話，星羅不由也是驚呼一聲。當(dāng)下稍一思量，星羅不由再三確認(rèn)：“這十三人，想必都是朝廷上各黨各派所代表的政壇新星吧？只要把自己地同黨安插在京兆尹的位子上，日后不但可以對己方的通融，還可以對敵方的造成轄制，正是一舉兩得。只是現(xiàn)如今不管圣上您從這十三人里選誰來當(dāng)這京兆尹，都不合心意嗎？”

    “姑且不說這十三人中是否真得有可以勝任的京兆尹人選存在，單單是圣上的孤傲性子和乖張做法，也一定不會怪怪得從那些大臣們舉薦的這十三人中挑選人選吧？”如果說紫霄宮里最了解龍輝帝的是泰公公地話。那么紫霄宮外最了解龍輝帝的就是天昭寺的寺卿大人了。眼見龍輝帝對自己的調(diào)侃不言不語。段流明不由打開天窗、直奔主題：“圣上，您將此事說于星羅聽。到底想讓他怎么做？”

    “嘿！朕說了這么多話，敢情你們還是沒聽明白啊？”眼見段流明一幅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姿態(tài)，又見星羅倒確實是滿臉狐疑得看著自己，龍輝帝這才淡然自語：“老家伙你雖然可惡，卻也算深知朕心。就算那十三人中確實有德才兼?zhèn)湔叽嬖?，但是他們這樣逼宮似的行徑，卻讓朕很不爽！所以思前想后，朕決定不從那十三個人中挑選京兆尹！”

    “難不成圣上已經(jīng)有了合適地人選？”這么說著眼見段流明和龍輝帝都一臉詭異的看著自己，星羅稍一思量，不由臉色大變得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尖連聲碎語：“該不會是……不是吧？”

    “什么是不是的？不錯！朕就是看上你小子了！星羅，朕想讓你來做那統(tǒng)管京畿政務(wù)的——京兆尹！”語不驚人死不休得揭開了謎底之后，眼見星羅那嘴巴張得好似雞蛋，龍輝帝驀然開懷大笑：“哈哈哈……能見到星羅你這種表情，朕真是龍懷大悅！”

    “圣上，這……國之大事，君無戲言！”星羅之所以會這么吃驚，實在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龍輝帝竟然會讓他這么一個毛頭小子來擔(dān)當(dāng)京兆尹的職務(wù)。其實在此之前。星羅也能察覺出龍輝帝因為唐筱琬地事情，對自己并沒有多少好感；昨晚和段流明一番話后，星羅清楚得知道龍輝帝不但對自己沒什么好感反而很忌諱自己的存在。正是這種認(rèn)知，讓星羅對龍輝帝的言語產(chǎn)生了不能接受的錯覺。不想就在星羅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時，段流明已經(jīng)從旁插言：“事關(guān)重大，圣上必定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這么說地吧？可是星羅恐怕不可能長入仕途，所以可能地話。在國慶華誕完畢之后，還請圣上能夠收回成命！”

    “師父！”

    “段老的意思是：在國慶華誕之前。同意讓星羅暫攝京兆尹之位嗎？”還不等星羅說些什么，龍輝帝已經(jīng)拍案定音：“從今天算起，到國慶華誕還有八天。星羅，在這八天之內(nèi)，朕希望你能夠暫攝京兆尹之位；八天一過，朕便放你自由，如何？”

    “……。臣，謝主隆恩！”